那天我朋友發了一個動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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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她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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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有人就是人話聽不懂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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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非要聽髒話。她一向溫雅平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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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難得講這種話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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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問她怎麼了?她說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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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最近被一個人苦苦追求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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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那人其實根本不熟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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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只是遇見過幾次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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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結果對方不知哪個開關被按到了,每天瘋狂地傳簡訊和電子郵件,透過任何溝通管道聯繫她,內容都是有多愛多愛她,天涯海角願意追隨,然後撂下單戀者的經典名句「罵我吧,狠狠地用最難聽的話罵我,我就會死心了」。
我想到最近接到一個讀者來信,希望我替她刪除留言,她被一個人瘋狂追隨,用她的英文名字、常用代號、電子郵件信箱在網路上搜她,然後到所有的地方去回應她留過的言,都是一些我愛你我永遠愛你之類,讀之令人有發毛感。我一直覺得單戀這種事情,如果只是在內心世界搬演小劇場,與旁人不相干的話,倒是無傷大雅,對一個人有感覺,是再正常不過的事,怦然心動進而有所動作,也很正常。但如果對方擺明了不跟你在同一頁上面,那麼,究竟要不要堅持,我認為是很值得討論的。
無數的歌啊詩啊都把單戀這種感情神聖化了,其實單戀並不是最純粹的愛,你單戀得愈久,那個感情裡面愛的成分就愈少,一開始怦然心動的感覺是甜,但後來加進去日積月累的不甘心,日積月累的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這樣,日積月累的為什麼你就是不愛我,日積月累的我到底哪裡不好,會讓它發酸變苦到最後甚至有毒。
我有單戀過嗎?當然是有的,人生青澀時期總是會幹些傻事,我哭哭笑笑,笑笑哭哭,整天囉里八唆地寫長串的情書給對方(後來還拿去投稿文學獎結果有得名還有獎金,果然所有的烏雲都有銀邊)。如今想來,究竟誰會愛上像那樣濕濕黏黏軟趴趴的樣子?而且更羞愧的是,我也講過「罵我吧,狠狠地用最難聽的話罵我,我就會死心了」這種可恥的老套台詞,對方有沒有罵我我不太記得了,但我很確定當時其實我也沒有死心。
後來,當然,我遇見了不同的人,那感情過去了。我知道有些人其實是很沉溺在單戀這種自認為偉大的情緒裡的。是愛上對方,還是愛上自覺偉大為愛奉獻的自己,其實很難說。,